别让道德风险扼杀了神木模式

□李   龙

陕西省神木县于3月1日在国内率先实行“全民免费医疗”保障制度。这项被媒体称为“开国内先河”的医疗保障制度推行两个多月以来，让全体神木人民真正体会到了“看得起病”的前所未有的实惠。然而，这种模式一进入操作层面就遭遇了困惑：免费的诱惑让7家定点医院病床爆满，有病的住不进去，治好了的不肯出院。

细看神木的医疗模式，其实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全民免费，因为按照规定，只对参保者实行门诊医疗卡和住院报销制，门诊每人每年可享受100元补贴，住院报销也设定有起付线，县级医院为每人次400元，起付线以下由患者自付，起付线以上由县财政埋单，而一些特殊检查费、治疗费和材料费每人每年报销上限为30万元。此外，在《医保目录》之外的药品，患者只能自己付钱。

严格来说，这充其量只是一种有限度的免费，但因其报销比例远远高于新医改方案中到2010年人均120元的补贴标准，所以在意义上更接近于全民免费，也符合“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医改大方向。

把医疗服务作为一个免费的公共产品提供给全民，这种医疗模式世界上目前只有欧洲一些高福利国家实行。“神木模式”很明显有借鉴这种免费模式的味道，当然在借鉴之时神木也充分考虑到了国情，而没有一步到位、脱离实际地实行全免费。但即便如此，神木在医疗保障上的进步也显而易见，它为医改如何回归公益起到了先行和借鉴作用。

神木先行先试全民免费医疗的动力，来自于其强大的财政实力。2008年神木人均生产总值6.87万元，财政总收入71亿元，其中地方财政收入16.7亿元。综合实力居陕西省第一位。而全民免费医疗推行后，神木县财政一年需要补贴至少1.5亿元资金，这大约占其地方财政收入的8.9%，占GDP0.5%左右，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况且世界上公认的医疗公益保障标准为医疗总费用占GDP的7%~8%。事实上，神木县预计3月份全民免费医疗报销总额约在960万元，完全在预计范围内，也表明其财政有能力承担百姓的免费医疗。

然而，正如神木政府官员所说的，神木模式的困惑“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如何在制度上设置强有力的约束，如何应对公民道德风险才是关键”。出乎意料的“全民免费”，长期积淀的“看病难”、“看病贵”，让神木一时间病床爆满。这不由得让人想起经济学中常说的“公地悲剧”，由于人们对免费公共产品的索取从来都是无止境的，使得过度医疗、效率低下成为神木模式操作中的最大困惑。但这不能完全归咎于公众的素质，毕竟在当前的医疗环境下，没人能对免费医疗无动于衷。而且，当公众意识到免费医疗成为常态的那一天，这一现象也就自然不存在。

换句话说，神木的困惑可以通过制度约束、风险防范来解决，但神木全民免费医疗模式的进步却万不可因为公众的道德风险而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