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规则意识立在心里

胡殿文

最近，新华社一条并不起眼的消息引起了笔者的注意——上海道路交通违法行为大整治成效明显。要知道，上海是真正的国际大都市，维护交通秩序，确保出行畅通，从来都是一个难题。这里的变化具有示范意义。

据报道，上大整治自从今年３月下旬开展以来已逾百日，城市交通秩序和守法氛围有了明显改善。路上的违法行为明显减少了，交通秩序好了很多。记者看到，停车线还是同一条停车线，但非机动车都齐刷刷地停在了停车线之后，非机动车违法载人的现象也基本绝迹。　据上海警方统计，６月以来，上海全市日均道路交通类１１０报警比４月减少１１.３％，其中拥堵类报警减少超过２０％，上海全市道路交通事故比去年同期下降４０.９％，８７.１％的受访群众对３个月来的大整治行动成效表示满意。出租车司机张国青说，“大整治之后，路边的违章停车给治理好了。”张国青印象深刻的还有占用公交专用道的车辆大幅减少。“每次看到这个情况，我就在想，大整治总算把这个规矩立起来了。”张国青说。规矩立起来了，大整治时间不长，治理效果值得期待。

　上海浦东交警支队民警颜立进说：“我们既要管闯红灯、实线变道这样的‘大违法’，也要管住鸣喇叭、占网格线这样的‘小违法’。只有防微杜渐、一视同仁，才能改变少数人‘法不责众’的错误认识，才能把法律的尊严立起来，立在每个人的心里。”

国人常用“规矩”这个词。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往，“规则”这个词是用得比较少的。自从中国加入WTO之后，“规则”和“游戏规则”才逐渐为人熟知。简单地说，所谓“规则”，就是用来规范人们行为的一些通则。它说是“什么是应当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在现代城市生活中，我们天天会遇到许多规则，比如出行要面对交通规则，行人过马路要走斑马线，红灯停，绿灯行。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就是行为规范——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如今，大家形成的共识是，普遍、公开、理性的规则系统是公共生活秩序的保障。现代法治社会就是一个需要靠良好的规则系统来维系的社会。法律往往是多种规则的混合。其中既有技术规则，也有游戏规则，更有道德规则。技术规则体现的是一些不可违背的客观规律。比如“进入建筑工地必须戴安全帽”、“红灯停，绿灯行”。违背了，就会发生事故，甚至会危及生命。每年夏天都是青少年溺水死亡事故的高发时期，溺亡成了一个黑色的字眼，这就要求学校、家长高度重视游泳安全教育。比如不要到无安全措施的地方游泳；不要到不熟悉的水域游泳；不要轻易下水救落水同伴。

同时，一些程序性的规则也可视为游戏规则。凡是参与这一活动的人员都必须遵循，否则就被视为违规，并受到一定的惩处。好比下棋，你不用炮架子打炮，走棋马别腿，就会被视为棋风不正，人家就不跟你玩了。这里的规则意识当然是指“显规则”，而与“显规则”相对立的是潜规则。潜规则简单地说，就是用一些与正式的、成文的规则相悖的行为方式，就是用超越规则的行为，去消解正式的由明文规则组成的各种制度。

行文至此，笔者看到《家长为让孩子上重点大学被骗８５０余万元》的新闻。说的是三年间，为让孩子上重点大学，山西朔州市居民曹某被诈骗８５０余万元。目前，犯罪嫌疑人王某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案件详情虽未披露，但我们可以想一想，受害者多次被骗，除了犯罪嫌疑人的狡诈之外，也有学生家长不信规则信门路，宁肯花钱找关系办事，超越规则走捷径的因素。犯罪嫌疑人有可恨之处，当事人也有可悲之处。如果相信招生规则而不轻信他人，在信息发达的今天，稍微了解一下国家的招生政策，怎么会轻易受骗呢？

“增强法治的道德底蕴，强化规则意识，倡导契约精神，弘扬公序良俗。发挥法治在解决道德领域突出问题中的作用，引导人们自觉履行法定义务、社会责任、家庭责任”。　这是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一段科学的表述。那么，培育和强化规则意识，就要从长远着眼，从落细、落小、落实上着手，才能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积小胜为大胜。

第一，要重视打基础。在实际生活中，规范需要通过许多非常具体的规则来体现。比如，开车不闯红灯，行人不翻栏杆，通过这些看起来非常微小的事，反反复复进行教育和管理，可以激发起人们对规则的敬畏，培育起遵循规则的最起码的意愿。至于养成习惯，更是需要长期的努力，切勿急于求成。第二，要不厌其烦地引导。不能仅满足于个别人在行为上有所改变，要使大家把公共生活中的规则，当作道德规则来对待。不能总想着去弄出一套新的规避规则的办法，而是要大家形成遵守规则的主观意愿。第三，要营造小气候。人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或者是工作单位、亲朋好友、职业共同体。在这些圈子里，违背规则的行为到底是受到默认、嘉许还是鄙视、责备，对于个体的影响甚大。这是非常有约束力的舆论氛围，且易于培育人们内在的羞耻心和内疚感。而这种羞耻心和内疚感，有利于强化规则意识，把规则意识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