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文化及其现代价值

作者：郭超

驻马店市地处豫南，自古为华夏腹地，被称为“天中”。几千年来，居住在这方土地上的人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不断推动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创造了辉煌独特的天中文化，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一、孕育天中文化的自然环境

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化，总是和它产生的地域相结合，从而表现出一种顽强的地域特征。天中文化的产生，也深刻地打上了地域的印痕。关于天中的名称，是有其历史由来的。据《尚书·禹贡》记载，禹时又分天下为九州：冀、兖、扬、青、徐、豫、梁、雍、荆，这里属豫州。西周初年，周公平定“三监”之乱后，为了消弥殷商残余势力的隐患，命令各诸侯在伊洛地区合力营建新邑，即周朝的东都洛邑(当时叫成周)。周公在营建东都洛邑时，派人到各地用土圭测影，以观测天文地理。经测定，“豫州为九州之中，汝南尤在豫州之中”(《重修汝南县志》)。又据《读史方舆纪要》载：“土圭测影惟此地为天中”，“自古考日影，测分数以此为正”。所以，人们就在这里“聚土垒石以标天中，名天中山”(《重修汝南县志》)。从此，“天中”作为今驻马店市的代称，以其特有的历史文化内涵而名扬天下。

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文化发展史上辉煌灿烂的时期，由于今驻马店市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在春秋晚期至战国初期就已形成了“天中文化”。所谓“天中文化”，是指以汝南为中心，以中原文化为主流，兼容楚文化等周边多种文化内涵，相互融汇而形成的一种区域文化。从历史发展的过程来看，这里是中国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转移的过渡地带。夏商周三代之际，这里是中原王朝与南方苗蛮争夺最激烈的地区；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中原诸候南下和强楚北上的必经地带；秦汉时，这里是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两晋南北朝时期，这里又是南北对峙的前沿；隋唐以后，中国政治、经济重心不论是由北向南的转移还是由南向北的回归，这里都是转移的中间结合部。经过漫长岁月的历史积淀，“天中文化”形成了较为丰富的文化内涵。今天，“天中文化”已成为我们宝贵的历史遗产，成为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财富。

从自然地理的角度看，“天中”也具有其特定的内涵。这里为亚热带气候和暖温带气候的过渡区，位于长江、黄河两大水系之间；地形走向西高东低，是西部山区向东部平原的过渡区；气候上处于温带大陆性向亚热带过渡的交界处，寒暑适宜，干湿适中，四季分明。这些都说明这里确有“天下之中”的自然特色。

优越的地理位置，使驻马店市自远古起就成为黄淮流域的一颗明珠。早在旧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开始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在距今约六、七千年左右，驻马店市已进入了母系氏族公社的发展和繁荣时期。当时人们集体劳动，共同生活，农业、陶器制作、农业器具制造等已具有一定水平。传说中的太昊伏羲在上蔡东三十里的蔡岗，用蓍草、龟甲占卜，今有伏羲画卦亭尚存。这里是龙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盘古开天地的传说流传至今。到距今约五、六千年前，开始进入父系氏族公社阶段，大量的河南龙山文化遗址是这一时期的历史见证。到河南龙山文化晚期，氏族社会开始解体，约在四千年前，生活在这一地区的人们较早进入文明的门槛。历史充分证明，从我国史前文化到文明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包括本区在内的中原文化始终起着中心作用和导向作用，因而成为华夏文明的核心。先秦时期，本区生产力较前发达，农业、手工业、商业等在全国居于领先地位，特别是青铜制造、冶铁、纺织、酿酒等都达到较高水平。由于经济的繁荣，促进了本区文化的发展，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儒、道、法、兵等学派的创始人和代表人物，有的出生在本区，有的曾游历于此。秦汉之际，本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达到鼎盛时期，特别是东汉时期，由于这里人全国政治才辈出，出现了“汝半朝”现象。在此后的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驻马店市一直在、经济、文化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可以说，这里是龙的故乡、道教的发源地，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天中文化也和河洛文化、殷商文化一样，成为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占居着重要的地位。

二、天中文化的基本特质

第一、天中文化是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原大地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从伏羲画卦到殷墟甲骨，从洛阳龙门石窟到宋都开封，从老子、墨子到理学大家的二程兄弟……中原文化可谓源远流长，辉煌壮观。同世界上其它任何文化类型一样，中原文化也具有独特的文化遗存和文化内涵，并且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以郑州为中心，融合豫南天中文化、豫北殷商文化和豫西河洛文化等各具特色的区域文化，便构成了中原文化的基本框架。天中文化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在历史上的影响，形成了自己鲜明的文化特色，成为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天中文化博采众长，具有海纳百川的兼容性

一般而言，在中原文化形成之时，由于中原地处中国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地带，中原文化也就代表着中国文化的主流，在它的四周，是戎、狄、蛮、夷文化。随着历史的发展，中国政治和经济中心逐渐移出中原地区，在中原的周围便形成了与中原文化相抗衡的文化群体，如东方的齐鲁文化、南方的楚文化、北方的燕赵文化、西方的秦晋文化等。天中文化由于地处豫南地区、黄淮之间，因而深受楚文化的影响。这一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天中文化在处于高峰地位时，它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当它处于文化发展的低谷时，则只能在八面来风的夹逢中求生存，这使它具有了兼容性的特点。所以，天中文化既有中原文化的基本内涵作为自己的核心内容，同时又兼容齐鲁文化中质朴务实、尊重传统的儒家思想；楚文化中的爱国、忠君、念祖、尚武的文化特质；秦文化中的以功利主义为特征的农耕文明等等。

第三、天中文化是农业文明的产物，具有良莠并存的特点

从本质上来说，“天中文化”是建立在农业文明的基础上的，由于本区开发较早，经济以农业为主，工商业不发达；长期的封建统治造成人们封建意识根深柢固，思想守旧，缺乏创新意识和开拓精神，所以，“天中文化”存在着严重的先天不足。本区在创造了短暂的辉煌之后，伴随着工业文明的日渐兴起，传统的农业文明便逐渐走向衰落。因此，我们不但要看到在天中文化中包含着丰富的适应人类发展普遍需要的因素，这是天中文化的主流。同时我们还必须看到，在天中文化中也存在许多带有落后时代内容的因素（如等级尊卑观念、重农轻商思想、清官思想、官本位意识等），这些落后因素目前仍存留并体现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对天中文化的现代化起着相当大的负面作用。一旦放松了对其批判和清理，就容易泛滥成灾。对此，我们必须有清醒的认识。只有克服掉这些落后因素，才能顺利实现天中文化的全面振兴。

第四、天中文化经历了由辉煌走向衰落的过程

从天中文化的发展历程来看，它大体上可分为启为蒙、形成、繁荣和走向衰落四个阶段。启蒙阶段集中在父系氏族公社至传说中的英雄时代，其文化代表是伏羲氏在上蔡所画的先天八卦。形成阶段集中在春秋至战国末期。这一时期，由于社会的剧烈动荡，本区涌现出许多思想家。以道家为主流的“百家争鸣”局面的出现，标志着天中文化的全面形成。繁荣阶段集中在秦汉时期。这一时期，汝南郡由于鸿隙陂的修建而成为当时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政治上出现了东汉时的“汝半朝”现象。政治和经济的大发展从而促进了思想文化的全面繁荣。从三国隋唐至宋元明清为天中文化走向衰落的时期。这一时期，由于全国政治中心的北移和经济重心的南移，本区也象北方大部分地区一样，随着朝代的更迭，在政治、经济和文化诸方面都失去了它昔日的辉煌，从而步入了曲折发展阶段。直到今天，驻马店市仍然是全国经济欠发达的地区之一。

从天中文化的内容上来看，在秦以前，天中文化是以中原文化的道家思想和墨学占据主导地位。秦代前后，法家思想影响最大。汉代，楚文化的影响逐渐加深，天中文化处于一种退守的趋势。唐代，随着佛教的传播和胡文化的日益活跃，天中文化“异化”的速度加快。北宋时期，天中文化在内外各种文化的比较中进一步整合，形成了“外儒内道”的文化模式。随着中国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的转移，天中文化很快走入为文化的低谷。

三、天中文化的现代价值

第一、天中文化中丰富的道德思想对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重要的作用。

作为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天中文化同中国传统文化一样，是一种泛道德主义文化，强调道德的自觉性和社会公德意识，这对我们今天加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1）它有助于全社会真正树立劳动光荣的思想，形成勤劳的社会道德风气，洗涮懒汉思想；（2）它有利于激发人们的进取意识和开拓精神，那种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乐贫安道、小富即安的道德观念将会走向瓦解；（3）有利于促进和巩固社会主义的团结协作、平等互利等新型职业道德关系。总之，研究和开发这一散发着古色古香气息的文化资源，对于丰富中华文化宝库，增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形成时代精神和民族特色相结合的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相一致的伦理道德体系，推进“以德治国”，加强精神文明建设，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二、天中文物遗迹是振兴驻马店市旅游业的独特资源

驻马店地处中州腹地，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山河秀丽，气候独特，物产丰富，交通便利，民风纯朴。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数千年来曾上演过一幕又一幕波澜壮阔的历史活剧，涌现出灿若星河的历史名人，也留下了众多美妙动人的神话传说和大量珍贵的历史遗迹，是一处极具独特旅游吸引力的宝地，其深邃的文化旅游资源不仅是驻马店人民的骄傲和光荣，而且以历史的见证成为教育一代又一代青年的珍贵的爱国主义教材，为驻马店市旅游业的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物质条件。近年来，驻马店市积极开拓旅游市场，大力发展旅游业，把旅游业作为新的经济增长点，来带动全市经济的腾飞，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第三、天中文化是加快驻马店改革开放和现代化进程的宝贵财富

天中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历史上很长时期内成为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回顾天中辉煌的过去，能大大增强驻马店人民“团结奋进、振兴驻马店”的自信心，有利于培养驻马店人热爱驻马店、建设驻马店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在当今世界，伴随着人们的全球意识日益增长的同时，人们的寻根意识也在不断增强。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都各自存在着自己的特殊问题，都希冀从自己民族和国家的文化中寻求救世安邦的良方与文化之根，特别是那些已经实现现代化过上富裕生活的人们，将怀着强烈的文化认同感，寻求祖先繁衍生息的文化土壤，这就是在世界范围内寻根谒祖活动之风日盛的深层原因。在世界范围的寻根谒祖活动中，驻马店是华人寻根谒祖的重要地区。据统计，在当今全国6363个姓氏之中，发源于天中大地的有8姓，其中蔡、江、袁、沈4姓位居中华100个大姓之中。海外华人已成为我们今天招商引资的重要 对象，在驻马店经济的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天中文化也必将在振兴驻马店的伟大事业中再现新的辉煌。

第四、弘扬天中文化，有利于宣传驻马店，提高驻马店的知名度，扩大驻马店在海内外的影响，促进驻马店经济的振兴。驻马店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但在以前，曾经在历史上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天中文化，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研究和重视。这对于有着辉煌历史的驻马店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缺憾。在大力弘扬地方历史文化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的今天，加强对天中历史文化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近年来，一大批有识之士不畏艰难，潜心研究，对天中历史文化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这就为弘扬天中文化、振兴驻马店奠定了较为坚实的基础。

第五、发挥区位优势，实现天中文化的全面振兴。无论21世纪天中文化如何发展，但趋向于开放性和独特性，将成为本世纪天中文化发展的主流方向。本世纪的驻马店市必将成为一个全方位开放的地区，外部文化会迅猛地涌进，对天中文化形成冲击和影响；而天中文化也会走出驻马店，走出中国，走向世界，参与全国乃至世界文化建设。有些学者认为，开放性就是独特性的谈化和退出，就是文化的大一统，这种认识是违背文化的发展规律的。开放性与独特性恰恰是文化发展的两极，文化的开放性趋势越是加强，文化的独特性也就愈发明显，这正是文化的生命力之所在，所以，天中文化的开放性与独特性，将是未来发展的主流方向。

21世纪的天中文化，既然要以独特性走出天中，参与中华文化的建设，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发挥其区位优势。驻马店市区位条件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处在中华大地的东西、南北交叉的大十字架上，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历史文化资源丰富。在加强中西部合作、实施西部大开发的今天，驻马店人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近年来，他们多次成功地举办全国乡镇企业中西部经贸洽谈会，大力开展“天之中”生态文化旅游促销活动，使古老的天中文化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总之，21世纪将是天中文化全面走向世界的时期，天中文化也必将成为在当代中国产生重大影响的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天中文化的研究应致力于挖掘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及其对于现代化建设的意义，以弘扬天中文化，振兴驻马店，为驻马店经济的全面腾飞及中华文化的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

（原载《天中学刊》200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