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婆

叶雨专栏：闪小说

个人简介：本名陈德龙，河南泌阳人，主攻闪小说，作品被多部小说选刊、年选、精选本收录，有作品被译介国外。系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寓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副会长、闪小说作家网特邀评论员、理论版首席版主，河南省闪小说学会顾问，驻马店市作协副主席。

□叶雨

更深夜阑，老林正关店门，响婆来了。老林说：“恁晚了还没睡？”

响婆厉声说：“酒！”

老林切一声笑，说：“茶饮店哪儿来的酒？”

“废啥话？！”响婆仍然一脸恼怒。

“咋，吃枪药了？”老林仔细一看，不禁大惊说：“哦，才几天没见，你咋瘦成白骨精了？”

响婆便哭着说：“哥哎，哥哎，叫我如何是好哎！”

老林不明所以，一边倒来一杯烧刀子一边小心解释道：“也就你知道，这是我备着解乏的。冲得狠，你少抿一口……”

响婆接了却不喝，仍自又哭又嚷。

老林说：“哭啥！天塌啦？地陷啦？过去你老怨媳妇怀不上，现在天从人愿了，前几天还喜气洋洋托我给她买补物，转脸又晴转阴天了？”

“气死人，气死人呐！闹半天她怀的是试管婴儿。”

“那又咋啦？试管婴儿长大了同样叫你奶奶。”

“哎哟，老妹我实在说不出口啊！俺那熊儿子他知道不？想不到我操劳半世，却给别人挣座金山。”

老林明白了咋回事，沉吟许久才想好安慰话：“依我看，就算你幸运。搁从前哪有这好事？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屁！我想好了，回家就让他们去做了。免得叫人笑话。”

老林蹙眉说：“糊涂！经过国家批准的，又好不容易接种成功了，你忍心做了？孩子们为了谁才这么做？”

“为了我就糊弄我？刮了，刮了我才心安。”响婆子泼了杯中酒，满脸灰白说：“被人戳着脊梁骨，咋叫我见他死爹？”

老林说：“拿掉就犯法。你就作吧！”然后说：“走啊，送你回家，别再胡思乱想。”

“犯法？这还犯法？都怪俺孩儿！”响婆说。

店门口香樟树上，咕的一声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