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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花儿落了

2019-06-17 09:22 来源:驻马店网 责任编辑:闫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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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了。”每每读到这篇文章,内心深处都会被轻轻地触动。自小以来,父亲就如参天大树般呵护着我,哪怕我已结婚生子、哪怕我已过而立之年。直到几年前的那个春天,一次偶然的意外使这一切都变了。

  记得那是初春的一个晚上,我陪客户在远离家乡几百里的工作所在地的一家酒店应酬着。突然手机响起,老家大哥打来了电话:“我叔从20多米高的房顶摔下来了,你赶快回来!”电话里救护车毫无忌惮地嘶吼着,是那么急促、那么刺耳,直吼得我慌了神、丢了魂。父亲虽然年近60,但依然在建筑队打工,是盖房子的一把好手。到底发生什么了?容不得细想,我匆匆和客人道了别,就往家跑。还没到家,老乡夫妇和我爱人就在半路把我拽上了车。

  漆黑的深夜,车在高速上疾驰。老乡沉默、嫂子沉默、爱人沉默,我亦沉默。沉默中,我仿佛回到了20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八九岁的我趁着父母割麦休息的间歇,好奇地耍着镰刀玩,一不小心割了膝盖,顿时鲜血直流。父亲用一种能止血的野草胡乱地捂住伤口后,抱着我就向10多里地外的医院飞奔……

  4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门口。平时性格开朗的母亲呆傻地坐着,犹如一尊石刻的雕像,对我们的到来宛若不知;刚生完孩子的妹妹烦躁不安地不时往手术室方向张望,即使什么也看不到;大哥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满脸焦虑、疲惫;妹夫跑来跑去地办着乱七八糟的手续,累得满头大汗。“咱爸怎么样?严重吗?”我哭着问妹妹。这时大哥走了过来,说:“在抢救,颅外出血,鼻梁断裂,脚踝粉碎性骨折。”我顿觉天旋地转,感觉天塌了一般。

  发生事故时,和父亲一起坠落的还有他的3名工友,刚开始父亲还清醒,把救护车让给了工友们,一辆又一辆。在等待最后一辆救护车时,大嫂正好路过,看到头部已经开始肿胀的父亲,才急忙找了辆车将他送到县医院。医生检查后摇了摇头,说要马上联系转省院。后来才知道,他们4人中,父亲伤得最重。

  手术终于做完了,幸运的是父亲没有性命之忧,却依然人事不省。昏迷中的父亲,肿胀的头圆圆的,几乎看不到眼睛,挺拔的鼻梁塌陷着歪向了一边,裸露的右小腿比平时粗了好几圈。

  父亲出生于1956年。一个青黄不接的春天,饿得不知所措的人们把树上刚抽出的嫩叶也撸得干干净净。那时,父亲七八岁的样子,在村头有气无力地瞎逛,寄希望于发现有可以吃的东西。野外的坑边,一棵小树猛然撞入父亲的眼帘:嫩黄的叶子笼罩着整个树干,微风吹来,犹如在频频地向他招手。他欣喜若狂,用稚嫩的双手费力地拉下了几个树枝,顾不上尝一口翡翠般的新叶,就步履蹒跚地拉回了家。刚进院子,父亲就喊了起来:“娘、娘,我找到吃的了!”祖母听到喊声,从堂屋里跑了出来。

  当祖母看到父亲手中的树枝时,一下子怒了,用尽全力夺过来扔进了粪坑。父亲委屈地大哭。祖母吼道:“傻仔,这种树叶有毒,你想害死咱们啊!”原来,这是一种叶子有毒的树木。

  后来,祖母病重神志不清时,还在念叨:“那时你爸那么小,懂什么呀!他费了半天劲,不但没换来夸奖,还被臭骂了一顿,唉!”言语间充满了无限的悔意。

  17岁那年,成绩优异的父亲要上高中了,却因家里的富农成分而被拒之门外。他回到家大哭一场,第二天凌晨就带上两件衣服出了远门。早起的奶奶听到声响,用她的“三寸金莲”追了二里地,喊了二里地,只换来父亲的一声回应:“娘,你回吧!”义无反顾的父亲抹着眼泪从豫北一路跑到晋西,归来时已24岁。

  改革开放的春风悄然吹到了偏僻的村子,脑筋活络的父亲开始做起了小生意,借钱买了一辆二手永久牌自行车,走街串巷地卖蜡烛。

  一天,父亲来到一个村子,在大队院门口叫卖,这时离春节已没几天了。村支书从院里出来,看到父亲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就说:“小伙子,来我家喝口热水吧!”之后,父亲就碰到了村支书的闺女,一年后父亲用那辆自行车将她娶回了家,也就是我的母亲。

  婚后的他们忙时种地,闲事做买卖,一刻也不停歇。我的父母先是卖蜡烛,后来电普及了,他们又开始收鞋跟等塑料品。每天天不亮父亲就出发了,骑着那辆自行车,怀里揣着母亲给他准备好的烙饼,有时晚上10点多才能回来。最令父亲骄傲的是,他一天能骑行三四百里地,能带回200多斤胜利成果。可是我知道他流了很多汗,受了很多苦。尤其在寒冬,他的汗水常常浸透了棉衣,动起来还好,休息的时候可惨了,棉衣掺杂着刺骨的寒风贴在身上,说是彻骨寒一点也不夸张。

  外出时,父亲饿了只能吃坚硬的烙饼,渴了只能吃寒齿的白雪。年轻时的无畏,换来的是如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伤病。烈日炎炎的夏日,喝口凉水也能拉肚子;深秋初春,穿得稍微单薄一点儿,各处关节疼得让他龇牙咧嘴。

  在我读高中时,父亲再次出了远门,在离家几百里地的一个城市建起了一座塑料加工厂。生意刚起步,祖父祖母就先后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整日疑神疑鬼、打打闹闹。父亲闻讯,忍痛变卖了工厂,回家奉养双亲近10年。其间,我和妹妹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成家,紧接着祖父祖母驾鹤西游。等这一切都安顿好了,父亲却老了,再也没有闯荡江湖的锐气和体力了。

  我和妹妹想着让他从此颐养天年,他却说:“你们刚参加工作,将来许多事都得花钱,我怎么也得帮你们,即使帮不了,也不能拖累你们。”于是,他进了村里的一个建筑队,刚开始打小工,没多久就成了师傅,直到这次事故发生。

  接下来的一个月多里,我和妈妈陪着这个曾经支撑着整个家庭的父亲,神志不清的父亲,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父亲,看着我默默流泪的父亲。我陪他聊天,给他听最喜欢的豫剧和评书,想尽一切办法使他放松、开心。

  一天,他轻轻地对我说:“等我好了,还去盖房子,”这是父亲的希望。“必须的!”我笑着答道,心却哭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主治医生已跟我交代,也许父亲这辈子都干不了重活了。我没敢对他说,甚至没敢和母亲说起这件事。习惯了劳作的他们,怎能接受父亲失去劳动能力的现实!所以,我决定隐瞒,留给他们希望,直到永远……

  秋去冬来,父亲基本能够生活自理了。但反应迟钝的思维、带着伤疤的鼻梁、走起路来的踮脚,取代了曾经的心思缜密、曾经的英俊洒脱、曾经的行走如风。“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了。”林海音这句话用在这固然不太恰当,毕竟当时她的父亲已去,而我的父亲尚在。但我知道,属于父亲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今后这个家需要我撑起来了。

  (据文摘网)

责任编辑:闫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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