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诗词中寻觅海棠之美

文/李永亮

春天，暖风得意，细雨消愁；风轻轻地吹，云静静地飘，随着阳光爬上枝头，百花绽放，嗅不尽的芳香，看不尽的春色。诗情画意，十里幽香，桃红梨白杏花粉，回眸处，却是一枝海棠惊艳了风月。

这种诞生于本土的娇花，总是最早感知春讯的到来，在不经意的时候迅速开满一树，粉嫩娇艳，春意尽露。微风吹来，轻嗅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清香。融情、融景，人在花海里徜徉，总会有那么一朵不经意就入了眼，也总会有那么一枝无来由地就悦了心。

苏东坡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更烧高烛照红妆”，便是痴汉文人对海棠的迷恋，更是道尽了春之美。三生若梦，缱绻情深；灼灼海棠，十里芳华。百绿千红，它比万花多彩。

读海棠，最不能忘的就是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就这么寥寥数语，女词人惜春之情便跃然纸上。海棠花体脆弱，风吹辄落，昨宵雨狂风猛中，传神之笔对海棠“绿肥红瘦”的心理演变，怎能不惋惜？实则是伤春惜春，以海棠花自喻，含蓄叹自己的青春易逝。

在书香里遇见海棠，海棠花素有“国艳”之誉。“风花雪月”，文人多情，海棠花姿潇洒，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自古文人雅客皆爱海棠，赞咏之诗词也数不胜数。不仅因其花开似锦，还缘于海棠吉祥美好的寓意。“海棠”二字，“海”有“大”“多”之意，“棠”与“堂”谐音，喻示着满堂富贵、儿孙满堂，海棠花因此有“富贵花”之称。

在诗词中与海棠花来一场浪漫邂逅吧。此刻，娇艳的海棠花化身一串串美的迷人文字，从悠远的诗词中向我们走来。其中或凄婉含蓄、感慨善感，或欢快开心，或潇洒佛意……不知，你喜欢哪一种！

历史上，最早关于海棠的记载出自《诗经》：“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据考证，其中的“木桃”即指木瓜海棠或贴梗海棠。唐朝时，才出现“海棠”这一称谓。唐代贾耽著《百花谱》，誉海棠为“花中神仙”。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此诗写洒脱的海棠盛放春意浓浓的场景，为海棠盛开做下铺垫。海棠阵阵幽香，在氤氲的雾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如此眷爱海棠花的苏轼，笔下当然不止这一首咏海棠诗。他曾经发现竟有一树海棠长在满山杂花之间，欣喜之余，却感叹“只有名花苦幽独”，这样的名花却无人知晓，独自幽居于深山中。这两句暗用了杜甫“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的名句。竹篱笆间的这株海棠花开时节，正如少女嫣然一笑，摄人心魄。而漫山的桃花、李花与之相比，都显得粗俗不堪了。

春天在哪里？辛弃疾说，“春在溪头荠菜花”。苏轼说，“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春色在莺语。杨万里说，“春色都将付海棠”，春色在海棠中。“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没有人能理解春天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海棠承担起春色呢？这是一种设问，正表达了诗人对此时此刻的海棠的喜欢，觉得海棠足以担当得起春色。

“日照玉楼花似锦，楼上醉和春色寝。绿杨风送小莺声，残梦不成离玉枕。堪爱晚来韶景甚，宝柱秦筝方再品。青娥红脸笑来迎，又向海棠花下饮。”（韦庄《玉楼春·日照玉楼花似锦》）海棠花开时节，微风一来，阵阵馨香。弹着筝曲哼着歌儿，不时喝几杯，美在心里，笑在脸上。

“小院蚕眠春欲老。新巢燕乳花如扫。幽梦锦城西。海棠如旧时。当年真草草。一棹还吴草。题罢惜春诗，镜中添鬓丝。”（陆游《菩萨蛮·小院蚕眠春欲老》）“海棠如旧时”喻小院的人欲老，即词人感慨青春的时光。此言海棠花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开得灿烂，花香扑鼻，此刻的陆游闻花香反而生出感伤的情怀。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唐寅的《题海棠美人》）春风拂面，阳光灿烂，春风摇动着花枝，一只只蜜蜂在追逐嬉戏。江南的唐大才子为这操碎了心，静默沉寂的海棠花活泼、热闹的气氛春心萌动，都交给了海棠花。

“二月春耕昌杏密。百花次第争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深浅拂。天生红粉真无匹。画栋归来巢未失。双双款语怜飞乙。留客醉花迎晓日。金盏溢。却忧风雨飘零疾。”这首《渔家傲·二月春耕昌杏密》是欧阳修作的一首词。“百花次第争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简简单单的十四个字，蕴藏着海棠花盛开季节的诗情韵味。

“春天到了，西花厅的海棠花又开了。看花的主人已经走了，走了十二年，他不再回来了。你不是喜爱海棠花吗？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这个海棠花盛开的院落，就爱上了海棠花，也就爱上了这个院落，选定这个院落，到这个盛开着海棠花的院落来居住。海棠花现在依旧开得鲜艳，开白花的结红海棠，开红花的结黄海棠，果实累累，挂满枝头，真像花果山。秋后在海棠成熟的时候，大家就把它摘下来吃，有的把它做成果子酱，吃起来非常可口。”（邓颖超《西花厅的海棠花又开了》）邓颖超由西花厅开放的海棠花引出了对周恩来的深切怀念，通过与周恩来相知、相识、相爱的美好回忆，表达对周恩来的崇敬与赞美。

花事三分属海棠，海棠花，是最美的春日诗词。它风姿独卓，妍丽无香，果实入药，自古以来便是雅俗共赏。如今，我们不仅从古诗词中感悟海棠之美，还要借着海棠吉祥美好的寓意，愿海棠花开疫情散，美好将至，众人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