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马蜂窝

□王太广

盛夏时节，瓜果飘香。我家小院里的葡萄树枝繁叶茂，一串串葡萄正由青泛紫，很是诱人。忽然，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我仔细一瞅，有几只马蜂在头上盘旋，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戳马蜂窝的事。

我老家门前有十几棵桃树，到了夏天，树上的桃子成熟了，我没事就爬到树上摘桃子吃。一天，我刚爬到一棵树上，突然发现一只马蜂在我头顶上飞。我的第一反应是树上有蜂窝。果不其然，我抬头一看，上方的树枝下挂着一个拳头大的马蜂窝。看来，是我不小心闯入了它们的领地。

按说看见马蜂窝的人应该退避三舍，而我却生性好奇，毫不畏惧。母亲曾说我是“憨胆大”。我当即决定除掉这个马蜂窝。我回到屋里戴上草帽，拿根竹竿，试了试高度，正好够着。我深呼吸，仰头举竿，瞄准猛戳，不堪一击的马蜂窝“嗵”的一声落在地上。窝没有了，马蜂们顿时乱作一团，漫天飞舞。有几只马蜂从掉在地上的马蜂窝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飞到空中，侦察危险来自何方。还有几只刚从外面飞回来的马蜂在蜂窝原来的位置旁飞来飞去，也许它们纳闷，出去时还有家，回来后怎么不见了。

看到马蜂们的窘样，我心里乐滋滋的。我曾听大人们讲过，马蜂看不清静止的东西，只会蜇移动的东西。于是，我手拿竹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曾想，一只马蜂趴到我的嘴唇上。我本能地用手拍打，顿时像针扎一样，我边哭边往屋里跑。

马蜂的毒液真厉害，不一会儿我的嘴唇肿得翻起来，活像一个猪拱嘴。不光火辣辣地疼，还生硬麻木。母亲心疼地帮我拔马蜂蛰后留下来的“锥子”（也叫毒子）。邻居蔡婶知道后，用她的奶汁挤上去消炎，东院的七老婆从家里拿来雄黄给我抹……虽然有点疼，但没有发炎，到了第三天才算好。

自从被马蜂蛰了之后，我就像和马蜂结了仇似的，不仅不害怕马蜂，反而形成了一种“怪癖”，只要发现哪里有马蜂窝，就一定要把它戳下来。我几乎把戳马蜂窝当成了一种乐趣，跟打仗、攻克敌人的碉堡、炮楼一样，越是发现大马蜂窝越激动，总想把它摧毁，大有不戳下来誓不罢休的决心。我不仅用热水泼、用火烧、用竹竿戳，还用砖头、土坷垃砸，用弹弓子打、用水枪喷……打得马蜂无处躲藏，戳得找个马蜂窝就像找白头小虫一样难。

不过，我每次拿工具准备出去戳马蜂窝时，都会受到母亲的阻拦。母亲总是说：“马蜂也是益虫，专吃食叶片、蛀枝干这样的害虫。你只要不惹它，它就不蜇你。它要是蜇了你，自己也活不成。”

后来，我长大了，越品母亲说的这些话，越觉得有道理。是啊，只要人们不去招惹它，它就会与人类和谐相处的。

今天，我又遇到了久违的马蜂窝，看看几只马蜂正在葡萄树下自由自在地飞舞，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亲的话。看着马蜂悠然自得飞行的样子，我的心里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