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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城第一家营业澡堂里的搓背工

2015-09-11 08:44 来源:驻马店网 责任编辑: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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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如今,这里已是中原名城了,从前的弹丸“驿城”是啥模样,它的人口、面积、大街小巷——总之,它的风情风貌、人文历史,70岁以下的人怕是很少

         如今,这里已是中原名城了,从前的弹丸“驿城”是啥模样,它的人口、面积、大街小巷——总之,它的风情风貌、人文历史,70岁以下的人怕是很少能准确细致地描述,笔者的漫记也只能是模糊粗疏的记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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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市作协主席刘康健一路步行从城西他的住宅穿大街走小巷来到城东南海公园的舍下时,已是满头汗水了。我刷壶沏茶,斟上递到康健面前,不因为他是什么主席不主席的,就凭这份念旧的探望,就令我感动不已了。

他还特意给我当月一期载有他新作《温馨提示》的小说选刊,拜读之后我想到了古驿从亲的澡堂。他在这篇小说里写的是发生在这座城市里一家洗浴中心的故事,人物形象生动,语言诙谐幽默,寓意深刻。康健的写作成功让老朽十分赞赏,选刊放在床头被老伴发现竟也一气读完,而且啧啧称赞,连夸康健真中!

现在这座城市里,没谁能说准到底有几家有关清洁身体的场所,诸如洗头洗脸洗脚泡澡淋浴桑拿——讲究排场的叫洗浴中心。浑身上下异性零距离的特别服务,康健是否体会过,笔者不敢妄度,反正作家写作要有生活,虽然可以想象可以虚构,但他笔下那家洗浴中心发生的故事写得如此惟妙惟肖,若没有生活基础是很难妙笔生花的。

《温馨提示》里的那个洗浴中心和在那个洗浴中心里的搓澡工,让我想到了古驿的澡堂,想到了在那个澡堂里搓澡的钮二。

我说的这家澡堂是古驿城当年唯一的营业澡堂,投资兴建人是古驿城数一数二的财主黄三爷(解放后未得善终),在此之前古驿城还没有过营业澡堂。澡堂就在现在叫解放大道当时叫三民街的东段。离火车站不远路北,“魁陞园”三个颜体大字的额枋据说是古驿城名宿星桥先生手书。我去魁陞园洗过澡,是6岁时跟大哥一起去的。头一回去澡堂怯怯地走进隔扇门后还紧紧拽着大哥的长衫,东西张望之后,就更让我惊诧了,这么多大男人居然光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铺着白布单子的小床上,品着茶、吸着烟,谈笑风生。我非常稀罕,怎么他们咋不显玄(羞)?洗澡的池子在里面,水气氤氲看不清池子里的人,就看见一个没脱裤衩正在给躺在池子沿上的胖子搓澡的半老头子。只见他把毛巾绷在右手上,左手握着毛巾这头,弓着腰、蹬着腿使劲地给那胖子搓着,胖子身上的“灰”就像黑色的线头从胖子白花花的皮上滚落。搓了脊背搓屁股,脚脖子、腿肚子、膝盖、腿弯子,连腚沟子也不放过。

他一丝不苟寸皮不漏,我分不清他头上往下滴的是汗还是哈气凝成的水,但可以听见他粗粗的喘气声——

后来我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的身世后再想去见他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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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搓澡的半老头子,当时来驿城已经二十多年了,起初孤身一人,就栖身在城东那座破败不堪的灶爷庙里,虽然落魄,但看上去架子很大,从不称呼别人“爷爷奶奶”的,宁可饿着,也不上街乞讨。也没啥一技之长,就靠给庙附近靳庄、吴庄的大户人家干些粗夯之活,得些施舍才勉强活着。

是开办“魁陞园”澡堂子的黄三爷一日路过那小庙发现了这个半躺半卧的年轻人,已经被饥饿煎熬两天的小伙子居然还在逗蛐蛐,蛐蛐学名叫蟋蟀,无所事事的人吃饱了没事干才会逗这小虫儿解闷,黄三爷心里说,这人饭都没得吃还有那闲情逸致?

怀着好奇之心的黄三爷打发人把这个小伙子叫到了他府上,当然得先让人家吃饱饭,多少也来点古驿老酒。这位也不见外,可那饮酒吃饭的一套“大家规范”,倒让见多识广的黄三爷心中暗自忖度:这小伙子来历不凡。果然不出黄三爷所料,询问后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个年轻人是第一个流落驿城的大清朝宗亲皇族后人,其悲惨经历让黄三爷不胜唏嘘。

这小伙子姓钮,单名二,满族镶黄旗人,他的父亲在内务府当差,是个仅次于内务府总管的职务。那级别不比当下贪污两个亿的那位副司长低,钮二也算得上是官二代(从小就有俸禄)的八旗子弟了,该是“左牵黄,右擎苍”的玩主了。可该着这小子命运不济,人家是“坑爹”而钮二则是“爹坑”,他因为当副总管的老爸,不仅断送了青春富贵,而且这辈子再也不是个得享人间天伦的男人了。

钮二为何沦落驿城,为何到“魁陞园”给人搓澡——要知道,那时候搓澡修脚剃头和妓女一样属于“下九流”,是被人瞧不起的贱民,个中因由比康健在《温馨提示》小说中的搓澡工还要曲折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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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二出身皇族,他爹是内务府三把手,论资排辈和机缘本该是内务府主管,就因为属相问题惹得太后老佛爷不快,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总管变成了小三。

慈禧太后属羊,钮二他爹也属羊,是比慈禧太后小两轮的羊。在慈禧五十寿诞时,这个年轻英俊、风流倜傥、马骑得好、箭也射得好的钮钴禄氏近卫被太后相中,心里想着内务府正缺少个总管事的,何不让这孩子在那儿主持?那年头,别说宫里的事了,内政外交开战议和等国家大事都是这老婆子说了算,何况宫里让谁主管内务府的小事?

到这一步,可以说已是篦子上抓窝窝——拿稳了,不料慈禧接下来问了句“你这机灵孩子多大了,属啥?”钮二的爹趴在太后面前磕头说:“回太后老佛爷的话,奴才24了,属羊。”

慈禧非常高兴,问:“呵,属羊?那敢情好,咱娘俩都属羊呀,你几月生的?

“奴才八月十五未时生。”

钮二爹话音一落,慈禧那写在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回来,眼珠子转了转,冷冷地哼了一声“下去吧”,仨字硬梆梆的像块砖砸得钮二爹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后来,李莲英才对他道出了个中秘密:“你呀,犯了老佛爷的忌了,她老人家属羊是十一月二十生日,你生日时,粮丰草盛之时,她老人家十一月里,天寒地冻草木凋零,你这羊咋该比她老人家强呢。”

钮二爹虽然屈居小三,但也自得其乐,管事不多薪俸不少,不仅油水大,而且和宫女多有接触,可趁人家不防,捏一下、亲一口,也是非常惬意的事。他主要往宫里输送太监,管着想当太监的人,至于在阉割生殖器的环节上是否存在猫腻那就不可知了。

收受来此受阉孩子们家属的礼金之后,他往往交待阉割匠手下留情——不要割得太彻底,一旦将来离开了内宫,回到家还可以传宗接代。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但这样净身不彻底的太监往往还在宫中惹是生非,所以钮二的爹对这个环节特别注意。他并非是严格监管,而是瞅机会敛财,和净身坊管事一样向事主们要银子。

光净身坊管事这关过了还不中,必需钮二他爹这儿开了绿灯,嗨,你这孩子才能进宫当差。机灵的孩子把主子(后妃贵人和皇帝阿哥之类)侍候得满意了得以一步步提拔,乃至得宠得势,这就算出了头了,家里人花钱也值了。钮二他爹没少以权谋私。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只顾前不顾后了,他和净身坊管事本应该心照不宣互相照应,可他偏偏就把这位管事给得罪了,差一点还砸了人家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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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不是出在银子上,他听说有一回管事得事主的银子居然远远超过了他,这还了得。他在气头上就找茬说哪个孩子没阉净,硬给撵了出去,把管事一顿臭骂不算,还打了五十大棒罚俸半年,要不是那管事磕头作揖求饶,钮二他爹说非让他屎壳郎搬家——滚蛋。

净身坊管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仇恨入心要发芽,蒙头盖脸睡了三天,挖空心思终于想出了一个报复的主意。

这主意实在是太损太阴太绝太狠了,这一阴招让钮二他爹后悔不已,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让钮家断子绝孙了,悔不当初啊,等他遭了报复去寻那管事时,人家已经杳无踪迹了。

这天是四月初八,雍和宫举行隆重的法事,钮二父子兴致勃勃前往观赏。钮二他爹被寺里主持人邀到禅堂叙话,没在意玩得正欢的钮二。等他谈兴尽了要带孩子回家时,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起初还不甚惊慌,只是前院后院、殿里殿外寻觅,没有找着,眼看天色已晚,仍不见踪影,连雍和宫的僧众也觉蹊跷,就大声小气地叫喊,“二少爷,二少爷——钮二——钮二——”直到黄昏天里,乌雀归巢,雍和宫已是灯火阑珊了,还没有见着钮二的影子。

次日早上,一夜没合眼的钮二他爹,喝令阖家仆妇老少继续找儿时,刚打开门,就发现了躺在门前台阶下的心肝宝贝——钮二。钮二气息奄奄,原来红朴朴的脸蛋儿蜡黄蜡黄的没一点血色,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呻吟。

专管阉割的钮二他爹发现儿子裤裆里标志儿子是儿子的“物件”已然消失,敷在创面上的豆秆灰已被血混合成泥,这泥的表面上有渗出的血珠,钮二他爹忍不住哭了,泪水与儿子的血珠混在了一起。

儿子被阉而且十分彻底,钮二他爹大病一场,一看见儿子便不由地想哭,心里头一是恨那个管事的阴狠缺德绝了自家香火,二是替儿子悲伤难过,这辈子他算白活了,这男人的名份才不过刚刚七年啊,你就废了,如此结果咋该摊到你身上啊?这缺德的岂止是那个管事的呀,我不同样缺了德吗?报应呀,报应!

钮二他爹没有悲伤许久,更没有悲痛欲绝,过罢年,就一切如常,净身坊他安排了一个绝对俯首贴耳的亲信接任了那个负罪潜逃的管事,继续着敛财的勾当。一时曾经有过的遭报应的自谴自责,在白花花银子的炫耀下,很快淡去,转而对儿子的被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欣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钮二十分顺利地进宫当了太监。

如果不是宣统三年革命党的造反,如果不是袁世凯八十三天洪宪皇帝梦的破灭,如果不是民国十二年冯玉祥麾下那个名叫鹿钟麟的将军,不讲情面不讲当初清帝退位时民国政府给予的承诺,硬是把紫金城里一杆子——大清皇帝皇妃大臣以及太监宫女们呼啦啦统统赶出故宫。钮二或许不是后来模样,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至于在古老的天中驿站的澡堂里给人搓背了。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责任编辑:fl

(原标题:驻马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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