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墨的舞蹈 ——观刘彦勇的水墨花卉系列

刘彦勇    彩墨画《花涧轻语》

潘欣信

在艺术风格多样化的当代中国画坛，女画家刘彦勇的绘画艺术具有十分明显的个性特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中西合璧的彩墨效果；二是源自生活的，热烈、奔放的审美取向。

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与西方油画作为迥然不同的两大传统艺术形式，在艺术表现上素来存在很大的分歧，这也是20世纪中国美术论争的焦点。而试图将两者结合的艺术创作常常会引起极大的争议，典型的如林风眠先生的艺术。虽然林先生在近代美术史上的地位已经得到多数人的认可，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有许多人认为他的艺术不能称为中国画。究其原因，大概与林风眠的艺术时间与中国的现代化程度不合拍有关。由于中国画延续千年的审美惯性，当他的艺术创作达到盛期时，普通观众还没有完成艺术欣赏习惯的改变。进入21世纪数年之后的今天，再回观这一风格的艺术，我们会发现，这种结合已经完全不是问题。看刘彦勇的彩墨花鸟画系列作品，就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近代美术的这一发展特征。

中国画历来讲究创新，而近代一百年以来的社会巨变给予了中国画创新以巨大的机遇，“东西方和谐和精神融合的理想”是几代执着的艺术人为之努力的目标。但是，这种创新理解不难、得之不易。首先，任何一位艺术家都不可忽视的是，近代以来，以美术画廊、展览、博物馆等展示形式为主的绘画欣赏形式代替了文人雅集式的古典观画模式，逐渐改变了我们对于中国画艺术的审美习惯，这必然要求艺术创作形式上的演变。在当代的中国画展览与家居装饰中，“斗方镜片”等现代的装裱手段已经取代立轴、手卷等形式成为主流。刘彦勇的这一批创作多用正方构图，题材则多以花卉和日常景物为主，其作品融传统笔墨与现代绘画观念于一体，既有强烈的民族风格，又具浓郁的时代感，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在当代画坛，这种意图明显、挑战传统的创作取向很难得，也符合当代人的艺术追求和艺术欣赏特征，这使得她在当代花鸟画领域显得引人注目。如果说近代一些大师是“中西融合”这一艺术理想的倡导者、开拓者，那么刘彦勇的这一批作品就是这一理念在新时代背景下的创新性继承。

不单单在表现形式和绘画语言上，在审美趣味上，她的这批作品色彩处理大胆、热烈，笔墨奔放，令人耳目一新。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画家热爱着自然、生命、生活，憧憬着自由的艺术表现天地。中国画强大的文人水墨艺术形式、平淡天真的创作取向，历来对于强烈色彩的运用避之不及。而刘彦勇的作品将油画色彩与国画线条优点和美感结合起来，这是在审美表现上的新突破。在中国画传统的美感之中，这种张扬的情绪是一直被压制的。它在画面上的具体表现则是意境奔放、笔墨超脱，所描绘的物象往往是抽象、半抽象的，具有自由的艺术特点。或许有人认为这是色彩作用的结果，其实不然，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画家的心绪和审美趣味。同样是用色、用墨，林风眠的作品在色墨的强烈对比之间，营造的是一种悲凉、孤寂、空旷、抒情的风格。而刘彦勇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极具感染性的热烈之美。而正是这种热情和动感，使她的作品具有一种审美情趣的生活美。所以，在艺术表现形式和审美趣味上，刘彦勇的作品无疑是打破传统绘画形式、符合当代生活的。

要读懂一个艺术家的艺术，必须追问其创作背后的“源头”。与许多孜孜于传统笔墨的中国画画家不同的是，刘彦勇虽然长期笔耕不辍地创作中国画，却更是一个有着装饰图案、设计学识背景的画家，这成为她中国画艺术突破的“源头活水”。从她的著作和艺术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到，艺术设计在她的艺术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她出版的专著有《基础图案》《工艺》《装饰图案构成》，还于1998年承担并主持了《河南省艺术设计人才现状及培养模式研究》等课题。在教学上，刘彦勇从河南大学艺术学院工艺设计系主任到浙江工商大学艺术学院担任设计、装饰图案的教学，色彩与设计构成的研究是她长期进行的艺术课题，也是影响她中国画艺术的重要因素。因为这样的知识背景，使得她从事中国画创作时有着与众不同的眼光与手法。

在她的画中，我们看到的中国画中的散点透视、注重写意、表现和西洋画的焦点透视、注重写实、再现等获得了有机结合和统一。我们知道，装饰图案的设计是最讲究对比、均衡等现代美感的，这在她的中国画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其中色与色、色与墨的对比和物象的穿插、背景的渲染以及整个画面色调的把握，无不体现出画家现代“设计经营”的理念。同时，花鸟画的题材创作取向决定了其画面的精神性特点，那就是赋予自然生物以人格化的象征寓意，是要达到“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宋·宣和画谱》）目的。她以现实中常见的花卉植物为对象，意寓于形，在半抽象的形式中营造生活之美的神韵，达到了“艺术动人”的审美境界。在这样的作品面前，观者的第一感觉是“个性生活”，这是与画家的艺术创作观念、风格分不开的。首先，她所拥有的现代装饰学识具有西方设计、构成的底气，在运用中国传统的材料以写意的态度去反映生活时，便显得得心应手，这是笔墨追随时代的使然；其次，科班出身的经历赋予了她扎实的中国画功底，所以这样的画面又不失中国画传统的笔墨美感。这双重因素构成了她的艺术，使得刘彦勇的花鸟画形成自己中西合璧、气氛热烈的鲜明风格。看她的画，我们能感觉得到，艺术家在绘画中那种对生活的浓重感情和对艺术的深刻思考。

人物简介：刘彦勇，1952年生于河南泌阳，1976年河南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毕业留校任教，曾任河南大学艺术设计专业硕士生导师、艺术设计系主任，曾是河南省工业设计协会常务理事、河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花鸟画协会理事、河南省女书画家协会副会长，现是浙江工商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花鸟画协会会员、浙江省女花鸟画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政协书画院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