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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25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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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皂角树的见证

发布时间:2015-03-25 07: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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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角树一人搂不住。

 

□晚报记者        户向阳   张丽丽   /

 

一棵超过百年的皂角树屹立于大路陈村东南约一公里的高庄村民组前一片空旷的开阔地。没有人知道这棵皂角树的具体年龄,村里一位80多岁的老人说,他小时候村里人就说,这棵皂角树已经有几十年树龄了。

大路陈村村委主任陈战洪告诉:“从我记事起,全村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人动这棵树一枝一叶。”陈战洪于1975年出生,父亲给他起名“战洪”,其意不言自明。

311,微微清风带来阵阵暖意。在驿城区板桥镇政府工作人员马东风和退休职工王喜栓的带领下,沿着宽阔的柏油路,记者来到板桥镇大路陈村。

在大路陈村,记者一行走的是一条条干净平坦的“村村通”水泥路,看到的是一栋栋两层三层的楼房,听到的是板材加工场机器的轰鸣声……

大路陈村有12个村民组,2700余口人。去年,大路陈村经济综合实力在板桥镇名列前茅,人均纯收入近6000元。

村党支部书记陈建良,一个爽朗的农村汉子,中等身材,方正脸庞,皮肤略显黝黑。听了记者的来意,他沉思了一会儿。

 

从一棵树到一个村

 

据记载:“197584~8日,由于3号台风深入内陆,形成强烈低气压,7日进入驻马店地区,与南下的冷空气形成对峙局面……在驻马店地区造成了史上罕见的特大暴雨。这次暴雨历时5天,4日、8日雨量较小,567三日雨量大且集中。”(2001年出版的《驻马店地区志》第801页)。

“板桥水库8130分溃坝,最大出库流量78800立方米/秒,溃坝洪水进入河道后,平均以6/秒的速度冲向下游,6小时内向下游倾泄洪水7.01亿立方米。(2001年出版的《驻马店地区志》第828页)”。

大路陈村所在位置正对板桥水库泄洪口,当年,水库溃坝后,大路陈村首当其冲,一片汪洋。

53岁的陈建良对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

“洪水过后,全村只剩下4棵树,两棵大柳树、一棵柿树还有一棵皂角树。”陈建良说,第二年,柳树和柿树也先后枯死,如今,洪水留给大路陈的唯一“遗产”就是那棵百年皂角树。他告诉记者,当时老百姓有几句顺口溜:“远看白茫茫,近看空荡荡,进村没有路,只剩四棵树”。陈建良回忆:197586,父亲陈景富就带着一家人躲到了亲戚家。13岁的陈建良在兄弟三人中年龄最大,他清楚地记得,洪水过后,原来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只剩下白茫茫一望无际的沙地,父亲仰天长叹“彻底成了无产阶级”。

陈建良说,由于逃得及时,大路陈村人员伤亡不算严重,全村有35人因为不愿离开家而被淹死。

年近八旬的王喜栓老人说,89,救灾的物资陆续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安置棚、空投的食品,解放军捐的衣服,连女人们用的针线都送来了。

今年81岁的陈运廷老人是大路陈村人,发洪水前,他是泌阳县马谷田镇(时称公社)党委副书记。洪水过后,他回到家乡,担任板桥镇(时称公社)党委副书记兼大路陈第一党支部书记。“陈运廷回乡对大路陈的重建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王喜栓说。

“翻层压沙加造林,三年改变大路陈。”这是当年老书记陈运廷提出的响亮口号。

陈建良说,“翻层压沙”就是在洪水冲过的土地上种植“绿肥”,然后通过深耕,把“绿肥”和沙土掩埋,以达到土地复耕的目的。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叫“大队”,村民组叫“生产队”。陈建良的父亲陈景富是大路陈大队大路陈生产队的队长。洪水过后,恢复生产的几年间,陈建良很少见到父亲在家。

“你爹是干部,干什么活他都得在场。”母亲常常这样对陈建良说。

1985年,年仅49岁的陈景富因积劳成疾,不幸去世。弥留之际,父亲交代陈建良两件事:“老皂角树是全村的财富,不能毁坏;你是村干部,任何时候都要多为全村的老百姓着想。”

在各级党委政府支持和全国各地支援下,大路陈村轰轰烈烈地进行了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到1979年,大路陈村的土地基本复耕,家家都盖了砖瓦房。从一棵皂角树发展到一个村庄,大路陈人仅用了4年时间。

 

“皂角树在看着我们呢”

 

       陈建良当了33年村干部。1982年,大路陈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经济得到快速发展。1983年,高中毕业后,陈建良担任了大路陈村人团支部书记。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大路陈走上了一条曲折的发展之路。

特别是1992年之后,当全国各地再一次掀起改革的高潮时, 河砂成为各地建设必用的“香饽饽”。希望迅速致富的村民们一哄而上挖砂、卖砂,当时一个村民组就有几十辆四轮拖拉机往外地运砂。钱没少挣,钱也让村民们丧失了理性。疯狂挖取河砂造成大路陈村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治安案件、对抗政府执法案件不时发生。

河砂成为埋在大路陈村的一枚“炸弹”。

在处理村民之间巨大的利益冲突面前,转型中的村委显得无所适从,力不从心,大路陈村成了“全省治安乱点村”。用村民们的话说:“大路陈村的人心散了。”

1992年,陈建良担任大路陈村村委主任。每次看到村民因为开采河砂发生冲突,他就夜不能寐。站在老皂角树下,想着父亲的遗言,陈建良仰天长叹:“经历了洪水的劫难,难道让大路陈村再次经历人为的磨难?”

1997年,大路陈村数百名村民与执法部门对抗,发生了震惊中央的“10·1重大暴力抗法”事件,连续的冲突事件先后造成1人死亡,14人受伤,80余人被拘留,2人被判刑的严重后果。陈建良因此请求上级处分了自己。

老皂角树也“伤心”了。这一年,由于天气原因,枝繁叶茂的老皂角树绿叶飘零,没成熟的皂角果纷纷落地。

这一年,大路陈村召开了一次很多年没有召开的全体村民大会。陈建良声泪俱下:“大路陈的老少爷们,咱不能为了钱啥都不讲了,老皂角树看着我们呢!”这一年,陈建良当选为村党支部书记。

随后的几年里,大路陈村村民在政府的统一规划和指导下,办理采砂证合法经营。大部分村民放弃非法采砂,寻找新的发家致富途径。

       回想起那段历史,陈建良至今心有余悸。陈建良说:“可以说大路陈村的村民是用鲜血换来了教训:什么时候也不能被钱迷了心窍。”

 

村干部就是要带好头

 

       探索致富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陈建良曾经在全村推广果树种植。800亩苹果树结果了,因为土壤的问题,结出的苹果味酸,卖不出去。村民们忍痛把树砍了。后来,他们又种植猕猴桃树,也失败了。

1998年,村民陈录成找到陈建良,说自己有个亲戚想在村里开个板材场,不知道中不中。陈建良有些担心:板材场需要大量杨树,会不会毁林?但是,为了让村民不再靠挖砂、卖砂致富,陈建良鼓励陈录成试试。

如今,板材加工已经成为大路陈村的支柱产业之一。最多的时候,全村有21家板材加工厂。板材深加工企业有3家,产品远销到广州、山东等地。

       事实证明,陈建良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建板材加工场不但没有影响当地的林业发展,反而促进了村民植树造林的积极性,形成了良性循环。

板材场的成功让大路陈村的村民有了信心。

此后,在村党支部和村委的引导下,大路陈村经济走上良性发展轨道。

在原有的基础上,整合运输业,有条件的村民“鸟枪换炮”,把“小四轮”拖拉机换成“后八轮”大卡车,成立运输专业队,对外统一承揽工程运输业务。

引进技术,发展食用菌种植业;结合实际,发展养殖业;拓展发展空间,发展花木种植业……

于是,一座座养鸡场、养猪场相继建起,一个个食用菌专业户相继产生,一片片桂花园规模不断扩大。

“一个村的发展,跟村‘两委’班子是否强大有很大的关系。”陈建良说,当年自己请求上级处分,就是觉得作为村委主任,他没有起到应有的带动作用。

“当村干部就是要带好头。”陈建良说,他建了一个养鸡场,村委主任陈战洪建了一个板材场,村妇联主任种植药材,治安主任种植食用菌,民兵连长养猪。有了村干部带头,村民们各显其能纷纷奔上小康之路。

陈建良介绍,2000年,全村人均收入1200元,去年达到近6000元。

在村荣誉室内,记者看到,进入二十一世纪,大路陈村先后被评为市级“新农村建设先进村”、“平安建设先进村”,村党支部先后被评为全省“五好”村党支部、驻马店市“五好”村党支部、县级“十面红旗党支部”。

 

爬山,才爬到半山腰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

村委主任陈战洪拥抱着百年老皂角树,一边向记者展示皂角树的茁壮与粗大,一边满怀深情地说:“这棵皂角树可是俺村的宝贝呀!”

说起村里的发展前景,陈建良觉得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这几年,大路陈村的发展有了新的变化,农民不再单纯靠土地吃饭了,有产业的农民还待在家里,还有许多青壮年劳动力外出打工。有的还在外地做起了生意。

记者采访结束出村时,正遇上一村民在翻建新房。看到陈建良,一位村民说:“支书,咱村外的路都修得好好的,村里的路也得修修啊!”

“是得修。”陈建良笑着说。

“这些年,村民越来越富裕了,但是村集体经济发展落后了,‘民富村穷’,许多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只能被动依靠上级。”陈建良说,大路陈村的发展变化是有目共睹的,但也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就像爬山,才爬到半山腰,还得使劲往上爬。

温暖阳光下,远远望去,百年皂角树的树枝似乎泛出淡淡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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