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读书

□赵炯

缠绵的秋雨下了好多天，虽然雨夜读书也颇有意境，但雨下得久了也着实令人烦腻。

想起了周作人在《雨天的书》序言中所说：“雨究竟不好意思倾盆地下，只是蛛丝似的一缕缕地撒下来。雨虽然细得望去都看不见，天色却非常阴沉，使人非常气闷。在这样时候，常引起一种空想，觉得如在江村小屋里，靠玻璃窗，燃着白碳火钵，喝清茶，同友人闲话，那是颇愉快的事。不过这些空想当然没有实现的希望，再看天色，也就愈觉得阴沉。”就那么想着，心里仿佛也下了一层薄薄的黏黏的苦雨，慢慢地也觉得有些惆怅和寂寥了。

雨天似乎总是给人孤寂的感觉，王右丞在送别“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元二的那个早上是“渭城朝雨浥轻尘”的；李易安思念丈夫的傍晚是“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义山更是念叨着“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样的阴雨天里，总会有一些寂寞的遐想，或想起一二友人，或陷入遥远的回忆。

近来心情有些芜杂，总有些无力或者怀旧，“只恁寂寞恹恹地”，无心做事，又百无聊赖。随手拿起本书来读，也是翻几页又放下，提起笔想写些什么，却又总是提了又放。坐在那里，或躺在那里，也只是看看飘洒的雨丝，或听听稀疏的雨声，心思不知飘往何处。

还是秦观的词写得好：

漠漠清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无边丝雨细如愁，无可奈何，还是如知堂所言，喝杯茶吧，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虽不易得二三人共饮，但得半日之闲亦可抵十年的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