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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03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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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商贩”的起伏人生

发布时间:2018-12-03 08: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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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年广久在卖瓜子。

年广久被称为“中国第一商贩”,曾三次因为“投机倒把”等罪名被判刑或关押,也曾因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的三次提及而化险为夷。“傻子”年广久和他的“傻子瓜子”,深深地烙印在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史上,成为改革开放40年历程中不能绕过的人。

“傻子瓜子”成为品牌

年广久出生于安徽省怀远县一个贫寒农家,7岁随父母逃荒到芜湖,9岁起就随父母摆摊做水果生意。年广久心思活泛,为了吸引人们买水果,1962年,他花100多元钱,托人从南京买了一台熊猫牌收音机,放在水果摊上收听,“每每播到唱戏的,都会围上很多人”。

或许是因为太招摇了,1963年,年广久因“投机倒把罪”被判刑。出来后没消停几天,年广久重操旧业。1966年,他因屡教不改,成了“牛鬼蛇神”,被关押20多天。

1967年,年广久跟着一位丁姓老人学会了炒瓜子,从此,他转行卖起瓜子。他走访多地调查炒焙技术和口味配方,炒出了风味独特的瓜子。除此之外,年广久卖瓜子还有“一绝”:人家买一包瓜子,他会另外抓一把给人家。就这样,他的“抓一把”传开了,得到了一个“傻子”的外号。

后来,年广久干脆将“傻子瓜子”作为产品的品牌。

引起姓“资”姓“社”争论

不管是卖水果还是卖瓜子,年广久的生意只能算“小打小闹”。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实施改革开放政策,年广久才算大张旗鼓地做起生意。

1981年底,年广久与儿子年强在郊区租地建厂房,办起芜湖第一家私营企业——傻子瓜子厂。瓜子厂架起9口大锅,雇了103人帮工。

1981年9月11日,芜湖分管财贸的副市长走访年广久。第二天,《芜湖日报》头版以《货真价实的傻子瓜子》为题作了报道。此后一天,大众电影院门口便出现了“傻子瓜子呆子报,呆子报道傻子笑。四项原则都不要,如此报道真胡闹”的小字报,指责《芜湖日报》的报道,矛头直指年广久和“傻子瓜子”。

为何?傻子瓜子厂雇了103人,超过国家关于“个体户用工不得超过七人”的规定,引起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

1982年,在“傻子瓜子”的带动下,芜湖出现10多家国有、集体、个体瓜子厂,市场竞争激烈。年广久和儿子年强决定将每斤瓜子的价格从2.4元降为1.76元,这下在市场上掀起巨大波澜。年广久的瓜子迅速打进上海、南京、合肥、武汉等10多个大中城市,赢得了市场。高峰时,傻子瓜子厂一天的纯收入就有两万元。

这下,好比往“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上浇油。很多人说年广久是“资本家”,是“剥削阶级”。

争论从芜湖传到省里,又传到中央。当地有关部门开始调查“傻子瓜子”。很快,调查有了结论,“对年广久要运用经济杠杆进行必要的调节和限制”。

1982年下半年,芜湖市贸易货栈为限制“傻子瓜子”发展,停止了对“傻子瓜子”的瓜子生货供应。

邓小平就“傻子瓜子”问题表态

帮助年广久度过这次危机的是邓小平。

安徽省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周曰礼,派人去芜湖调查“傻子瓜子”问题,并且写了一个调查报告,在上报省领导的同时,也上报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认为很有典型意义,又把材料汇报给了邓小平。1982年4月,邓小平对“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指示:“先放一放,看一看。”

1984年,中央1号文件提出支持个体私营经济发展。年广久与芜湖市新芜区劳动服务公司、清水工业公司联营成立“芜湖傻子瓜子公司”,并出任总经理。“傻子瓜子”又火起来。

这一年的10月22日,邓小平在中顾委第三次全体会议上说:“前些时候那个雇工问题相当震动,大家担心得不得了。我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如果你一动,群众就说政策变了,人心就不安了。你解决了一个‘傻子瓜子’,会牵动人心不安,没有益处。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

中央一号文件精神、邓小平关于“傻子瓜子”问题的表态,预示着个体私营经济发展会越来越好。可是,让年广久没有想到的是,联营公司产品滞销,3个月发不出工资。

怎么办?年广久又动起了心思。他搞了一个全国最大的有奖销售,奖品总价值达8万元,头等奖是一辆轿车。仅17天,“傻子瓜子”在全国30多个城市一共售出476万斤,销售额达700万元。不过,随即有奖销售活动被叫停,因奖品无法兑现,公司遭遇退货潮,损失近百万元,再次陷入困局。

 给邓小平写信寄瓜子

1989年9月25日,芜湖市新芜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贪污、挪用、流氓罪,将年广久逮捕。举报年广久的是联营公司的一位副经理。1991年1月11日,年广久案一审宣判。法院认定年广久贪污、挪用公款罪不成立,以犯流氓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1992年1月18日至21日,邓小平南巡,在讲话中再次提及“傻子瓜子”。邓小平同志说:“农村改革初期,安徽出了个‘傻子瓜子’问题。当时许多人不舒服,说他赚了100万元,主张动他。我说不能动。像这一类问题还有不少,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动摇我们的方针,影响改革的全局。城乡改革的基本政策,一定要保持长期稳定。”

1992年3月13日,年广久被释放。他觉得自己能够化险为夷,离不开邓小平的“点名保护”。

1992年12月30日,年广久给邓小平写了一封信。随信,年广久还给邓小平寄了几斤瓜子。年广久说,信寄出去不久,中央办公厅打来电话说:“瓜子已转交邓小平同志。”

“我终生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邓小平。”年广久说,他去过四川广安邓小平故里,看到邓小平铜像时,他热泪纵横。

(摘自《法制日报》李光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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