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甲骨文｜刘永革：数字技术赋能甲骨文保护传承

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谢建晓 杨之甜

甲骨文百人谈｜1月5日，刘永革刚给学生上完课，就又回到实验室。他召集了几名研究员，继续探讨“甲骨文全球数字化回归计划”2024年推进方案的相关细则。

今年58岁的刘永革，是安阳师范学院甲骨文信息处理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主任、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院长，多年来从事甲骨文信息处理研究工作。2023年，他和实验室团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完成了甲骨文大数据平台“殷契文渊”第四期的建设，创编了甲骨文广播体操，并推出了“了不起的甲骨文”微信小程序，让甲骨文进一步走近大众。

目标是建成世界甲骨文数据中心

2018年，安阳师范学院甲骨文信息处理教育部重点实验室获批立项建设；2019年，由实验室精心打造的集甲骨文文献库、著录库、字库三库合一的甲骨文大数据平台“殷契文渊”向全世界开放，这是世界上现有资料最齐全、最规范、最权威的甲骨文数据平台，它的开放标志着甲骨学研究进入智能化时代。

“我们的目标是建成世界甲骨文数据中心。”刘永革介绍，“殷契文渊”目前已经建设了四期，可以说是“一年上一个台阶”。“第一期主要搭建数据库基础框架，先解决了‘有没有’的问题，专家使用后提出很多意见和建议；第二期开始增加数据，建立数据之间的关联；第三期有了手机版，用户随时随地都能访问平台，同时，提高了数据质量，把原有不太清晰的图片替换为更加清晰的图片；去年建设第四期，为了让用户使用更顺畅、更快捷，我们改进了数据库框架。”刘永革说。

“平台接下来将继续补充基础数据，同时采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数据分析，包括甲骨文识别与字形分析、甲骨文语言计算、甲骨文知识图谱、计算机自动缀合甲骨文系统等。”刘永革说，目前，拓片是甲骨文的传统数据形式，他们正在运用高清拍摄、微痕增强、三维建模等技术建设信息更为全面的“甲骨文全信息模型”，更好服务于甲骨学研究。

尽快让散落世界的甲骨数字化回归

“殷墟已经发现近16万片甲骨，分别被收藏于国内外博物馆、图书馆、科研机构、高校等180余家机构，根本无法集中起来进行研究。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很多甲骨片因保护不力而风化、破碎，或字迹逐渐消失。甲骨作为文物，要尽快进行数字化保护。”刘永革说。

刘永革表示，2023年该实验室将联合腾讯SSV、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站、安阳市文物局共同启动“甲骨文全球数字化回归计划”。该计划将利用上亿像素的相机，通过高清拍摄、微距拍摄、三维建模等方式，对每一片甲骨拍摄150余张照片，进行全信息采集，实现了甲骨实物在数字空间的高保真还原和保护。他们还通过红外线摄影、光谱分析、微量元素分析产生不同的图层，为甲骨学研究提供借鉴。

“今年实验室任务更重，我们必须马不停蹄，用数字技术让甲骨文得到更好的保护传承……”刘永革说，“甲骨文全球数字化回归计划”在技术方面的基础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要成立一个专门组织，争取国家、省、市政府和社会各界支持，到国内外保存甲骨的馆藏机构进行数据采集，尽快让散落各地的甲骨“回家”。

未来的甲骨文研究要站在人工智能平台上

习近平主席在二〇二四年新年贺词中提到了“殷墟甲骨文字的传承，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鼓舞，更是一种鞭策。刘永革说，甲骨文的传承包括两方面。一是研究传承，习近平总书记致甲骨文发现和研究120周年贺信强调，新形势下，要确保甲骨文等古文字研究有人做、有传承。我们开设了“甲骨文信息处理”特色课程，未来还将开设更多相关专业，培养更多人才，解决“有人做”的问题。二是活化利用，通过年轻人喜欢的方式让更多人爱上甲骨文，从而让更多的人愿意研究甲骨文。刘永革介绍，去年实验室创编了一套甲骨文广播体操，已经在部分省市的学校进行推广，今年计划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刘永革说，2023年4月实验室和腾讯公司联合推出的“了不起的甲骨文”小程序，也一直在不断更新和丰富内容。“人工智能可以为破译甲骨文提供新助力。打开‘学习’模块中的‘未释字’，随便找一个字，点击‘AI’标志，就会在甲骨文字形中找到与其匹配的所有相似字形。”他解释，下一步还会把金文等字体录入小程序，利用汉字演变关系助推甲骨文破译。

“甲骨文还有很多字未被破译，殷商史还有未知需要探索，我们作为国内唯一的以甲骨文为研究对象的实验室，要继续努力，通过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推动甲骨文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成绩是新的起点，刘永革对自己和实验室提出了新的要求，“未来的甲骨文研究一定要站在人工智能的平台上。甲骨文的保护与传承，还有很多工作在等我们去做……”

“大女主”妇好的精彩人生

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温小娟 张体义

“她受过伤，有骨头疼的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近来北方多下雨，不知道她懂不懂得注意。”

种种关切的问候来自3000年前的商王，记载在殷墟YH127甲骨坑出土的甲骨片上。经过专家学者的研究，这一坑甲骨是商王武丁时期重要的文献资料，主要记载了商王武丁亲自向上天祈告的内容，在这1万余片甲骨中，妇好的名字出现了上百次。

1976年，在殷墟宫殿区发现了妇好墓，这是殷墟科学发掘以来发现的唯一保存完整的商代王室成员墓葬，出土了青铜器、玉器、宝石器、象牙器等不同质地的文物1928件。

妇好，由此成为我国通过考古认识的年代最早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也是甲骨文记载和出土文物相印证的第一人。

“拂去历史的尘埃，仍旧可以清晰看到，曾经活跃在历史舞台上的妇好，干练、美丽、功勋卓著。”日前，安阳殷墟考古队原队长唐际根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集王后、将军、祭司、母亲于一身的妇好，是商王武丁最为宠爱的王后。妇好墓中出土了大量刻有铭文的青铜礼器，通过对照甲骨文研究成果，其中几个出现频率很高的铭文很快被破解：一个跪着的女人，左上或者右上方是一把扫帚，表示手拿扫帚扫地的人，就是所谓的“妇”；而一个跪坐的女子旁边，有一个小孩，无论这个小孩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即为“好”的意思。墓葬出土文物中，有190件发现有铭文，其中109件青铜器铭文中有“妇好”或“好”。

妇好墓的发现，揭开了3000年前商人的社会生活面貌。唐际根说，殷墟甲骨卜辞中关于妇好的记载有近200条，提到妇好给武丁生过孩子，还带兵打仗、狩猎，其中多条提到她曾领兵“征夷”“伐土方”“伐羌”，也曾考察农业生产、主持祭祀、接见各界妇女代表，而妇好墓出土的大量文物，与甲骨文中记载妇好的这些事迹正好能够相互印证。

妇好是巾帼将军，在战场上果断杀伐，是一个爱美爱玩的女子。殷墟妇好墓中不仅出土有骨梳，同时还出土了4件铜镜以及数百件骨笄。另外，出土的玉器中有装饰品400多件，宝石类器物则有绿晶、玛瑙、绿松石、孔雀石。这些玉器，许多并非妇好的“当世产品”，而是年代更古老的“文物”，有的玉器甚至比妇好所处的年代早1000年至2000年。由此可知，妇好酷爱古玉，可谓中国目前所知最早的“玉器收藏家”。

　　创意点亮“高冷绝学”

图为甲骨文文创包。图片除署名外均为陈楠工作室供图。

河南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黄亚芳

甲骨文表情包、甲骨文日历、甲骨文丝巾、甲骨文动画……如今，甲骨文相关产品层出不穷，这一古老文字被发现120多年来，从未像今天这样备受追捧。原本“高冷”的甲骨文，通过融入文化创意在当下焕发出新的活力，并逐渐变得有温度、有热度。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特聘教授、博导，清华大学中国古文字艺术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陈楠是首款甲骨文设计字库、章草设计字库设计者。他还设计了甲骨文表情包，通过一系列艺术创作设计开发，让更多年轻人了解这种古老汉字，将甲骨文艺术设计推向国际。

“以甲骨文为代表的中国古文字艺术呈现出繁荣景象，应该说甲骨文文化创意活化设计这种生动活泼的传播方式功不可没。”在接受记者专访时，陈楠欣慰地说。

1999年，陈楠在国内率先展开以甲骨文为代表的古文字文化传播、创意活化工作。20多年来，陈楠团队先后设计了将古文字融入现代设计美学的甲骨文字库、基于手机交互平台的甲骨文表情包等，陆续推出了甲骨文丝巾、金属绘图模板、明信片、立体贺卡等数十种文创产品。

陈楠团队先后选取了百家姓、十二生肖、二十四节气、神话传说、寓言故事等作为创作主题，在古老文字中加入潮流时尚的元素，拉近甲骨文与当下的距离。其中，《甲骨文·二十四节气》系列动画短片，通过甲骨文的象形与会意展现中国传统文化，最近陈楠团队正在将其转化为绘本图书，并同步开发文具、数字产品等文创产品。

为迎接农历龙年，陈楠团队专门设计开发了《龙生九子》系列作品。陈楠介绍，作品通过图形和甲骨文字形创意，表现了九组与龙子形象解读相契合的吉祥祝福，如用喜欢冒险登高的“嘲风”表现“高瞻远瞩”、喜负重的大力士“霸下”表现“抗压能力第一”等。

陈楠团队已经发布了15套极具创意的甲骨文表情包，搜索“陈楠工作室”添加就可以免费下载使用。随着新技术应用和新审美需求的出现，甲骨文表情包也在不断迭代升级。如《甲骨文MB—TI》将古老的甲骨文与当下流行的MBTI人格测试主题相结合。

陈楠还担任了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中国古文字艺术设计与文化传播”课题负责人，对该领域展开系统深入的理论研究。

谈及未来的规划，陈楠表示，甲骨文的文化传播与活化创新工作从字库、文创产品、绘本、视频、动画等渐趋成熟的常见形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随着人工智能等新一轮科技革命对艺术设计、文化传播的深刻影响，设计研发的方法论、步骤也会随之调整。

“在新的阶段，要注意在推进古文字创新活化与潮流结合的同时，避免其走向过度娱乐化，继续加强以甲骨文文化艺术为线索的中国传统文化传播工作。我们希望以更多新颖的策展、文创设计形式，以及与文博机构的合作，探索一些文化底蕴与创意兼具的整体概念式文化传播策略。”陈楠说。

　　双语图片新闻

河南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张蕊 童林/文

近年来，清华大学陈楠教授团队推出甲骨文表情包、日历、丝巾、动画等一系列文创产品，让更多年轻人了解到这一古老的汉字，将甲骨文艺术设计推向国际。

Inrecentyears，ProfessorChenNanofTsinghuaUniversityandhisteamhavelaunchedaseriesofculturalandcre-ativeproductsthemedonoraclebonescripts，suchasmemes，calendars，silkscarves，andani-mations，attractingmoreyoungpeopletolearnaboutthisancientChinesecharacterandpromotingtheoraclebonescriptsartanddesignin-ternationally.

　　漫画甲骨：卜辞也有颜色吗

甲骨的刻辞随着占卜事情的重要程度不同，会填上不同的颜色，较为重要或字体比较大的会填入红色，多数小字则为黑色。除此以外，卜辞还可以有“青绿色”。殷墟嵌绿松石甲骨刻辞骨柶是我国博物馆现存的唯一一件镶嵌绿松石的甲骨，内容与田猎有关。

　　甲骨文小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