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店日报数字报

2019年01月09星期三
国内统一刊号:CN41-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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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老水井

发布时间:2019-01-09 09:00:41  

任国胜

自从我考上大学起,再也没有见过老家的那口水井。我是喝老水井的水长大的孩子,虽然早已身在城市,每天用着自来水,但村西头那口老水井亲切的模样,早已融化在我的血脉中,沉淀在我的岁月深处。

在任张楼村的西头有一口老水井,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但这口老水井究竟是谁挖的历史有多长,没人能说得清,从我记事起,我家和村里的人都是从这口老水井里提水吃。老水井的井台是用几块坚硬的花岗岩铺成,高出地面半尺左右,以防下雨时雨水倒流。井壁用大青砖垒砌而成,潮湿而安静,由于顶不住岁月的磨损而显得有些古老沧桑。井口处,为了防滑有人专门放置了半块褐红色的磨面石,由于打水的人太多,那磨面石的牙齿早已磨损光秃。

随着村里人口的逐渐增加,这口井已经显得负担过重,于是人们又在村东头打了一口井。说来也怪,喷涌的井水竟然带着些许咸味儿,所以这口井只能用来洗衣浇地,吃水仍要跑到村西这口老井去挑。村西老井的水,甘甜醇久味至今我仍回味无穷。特别是到了夏天,村民们都有直接饮用凉水的习惯,又累又热的人们围在井口旁,捧一口新打上来的井水喝几口,那真解渴呀!放学了,我赶快跑回家拿个瓶子,绑一根绳子放到井里,不一会儿就满了,然后拉上来对着瓶嘴“咕噜咕噜”喝个肚儿圆。哥哥则把刚从地里摘回的西瓜,在冰凉的水桶里泡上一会儿,然后切开,那冰凉甜劲儿至今回想起来还垂涎三尺。我家住在村中间偏东一点儿,离那口老水井有三百多米远,有时既想喝水又不想跑路,于是就取一个捷径,拿一个水瓢站在路旁,等挑水的人路过时,顺手舀一瓢,然后一饮而尽。

打水可是个技术活,要用钩担的一头挂住铁桶的两边,放到井里后左右摇摆,然后猛向下一扎,再猛向上提起,这样满满的一桶水就拉上来了,这个动作我老家叫“摆水”。但是要掌握好这两个猛劲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有一年半载是学不会的。要是掌握不好技术,不但打不上水来,还会把水桶弄掉进井里。掉水桶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于是我们就要找一根长绳子,绑个钉刨放到井里捞呀捞,虽然比不上大海捞针那么难,但是运气不好的话,有时也要捞上一个晚上,总之真有那种不把水桶捞上来誓不罢休的劲头。

老水井里的水,冬暖夏凉,一年四季都是清澈纯洁的。春天来了,老水井旁边的大柳树吐露新芽,柳枝下垂,柳絮飞舞,嫩绿的柳叶倒映在水井中,使老水井又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夏天到了,也是老水井一年最热闹、最开心的时候。大人们从田间归来,打一桶井水,站在水井旁从头直浇全身,那两眼冒火星的热气戛然而止,这是至今城里人都不敢想象的事。小朋友不知危险总爱趴在井口处,向下观望,因为井水里有许许多多的风景画。有蓝天、有白云、有树枝、有孩子们的一张张笑脸,偶尔还会有一只燕子飞过。丢一颗石子下去,井水荡起层层涟漪,一幅幅模糊不清的风景画立刻呈现在眼前。总之,别看井口那么小,老水井里却有着变幻无穷的故事。有时老水井也会主动伸出橄榄枝,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孩子们,把孩子们顽皮、天真、快活的模样,映在心里。特别是有月亮的晚上,老水井特高兴,还会把一轮明月沉在水里,什么“勺星”“牛郎织女星”“北斗星”“北极星”一起闪着点点光芒,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秋风瑟瑟,有时树叶会飘落到井里,那树叶像一艘小舟,在有限的天地里自由自在荡漾。冬天的井要安静许多,打水时井水难免会溅到井台上,然后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像玉、像玛瑙、像玻璃,打水的人要特别小心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寒气逼人,只有那口老水井,仍然冒着热腾腾的白烟,让人看到数九寒冬的一丝热气。

老水井就像慈爱的母亲,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村中一代代儿女。虽然我已很久没有再看到过那口老水井,但村西那口老水井的水,在我的怀念里仍然是那么甘甜可口。喝一口老水井的水,永远不忘家乡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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